这段时间,在看一本1995年的老书--老品选编《名家笔下的生老病死》,又想起了死亡这件事。
由于职业的原因,工作中经常会遇到得了绝症的患者,当一个人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时,其神情是复杂的,这种复杂用简单的语言很难表达清楚,而我在下诊断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是在写一道判决书。尽管每个人都知道死亡这件事或早或晚总归要落到自己的头上,但好似永远都处于一种无法准备好的状态。
在发达国家,有不少的医务人员在研究临终关怀,也建立了很多临终关怀医院,而我国还处于最初级阶段。当人们倍受痛苦折磨,并面对剩余的短暂人生旅程时,我想很大一部分人会选择安乐死,在那一刻,思想近乎处于崩溃状态,所以,他们更需要人们的关怀,要有人来正确引导,让他们安祥地有尊严地死去。
我写过有关于自己认识死亡的文字,下笔的时候思维是活跃的,头脑也是清醒的,可这事隔一段时间没想,就会觉得陌生起来,好象这事与自己毫无瓜葛,但是,即使天天在想,实际的意义也不大,该到来的时候它自然会到来,谁都不能改变,多想是徒劳无果的,白白的浪费了时间和精力,但是,我又想起周国平在《论人生》中对死亡的论述,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哲学家的故事,比如苏格拉底的生平和死亡,以及与他的学生们之间的事,好象还有叔本华等人说的一些话,我已印象模糊了,只记得在他的文章里有写到思考死亡的其中一则好处,那就是可以让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,不至于那么惧怕它,就好比是一位面目狰狞的人到你的家里来做客,最初的时候,你害怕极了,胆颤心惊,不寒而栗,但是他只是坐一坐就安静地离开了,什么也没发生,当他经常光顾以后,你就会看清些他的面目,并有所适应,慢慢地开始不再那么害怕了。这一观点说服了我,让我再也不能忘记。
还有一则好处是让人有一种时间的紧迫感,抓紧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最好的例子就是苹果总裁乔布斯了。在2005年斯坦福大学毕业典礼上乔布斯有一段演讲,他讲了几个关于自己的故事,其中第三个故事就是关于死亡,他说在他十七岁的时候, 读到了一句话:“如果你把每一天都当作生命中最后一天去生活的话,那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正确的。”从那时开始,过了33 年,他在每天早晨都会对着镜子问自己:“如果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, 你会不会完成你今天想做的事情呢?”当答案连续多天是“No”的时候, 他知道自己需要改变某些事情了。从此将“记住你即将死去”这句话作为他一生中最重要箴言,虽然现在的他饱受疾病困扰,但他已经通过苹果公司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,这就是十七岁的乔布斯思索死亡的意义。
是呀,我们可以埋怨我们出生的时代,可以埋怨我们的家庭出身,可以埋怨自己的智商,唯独不能埋怨时间,因为时间对每个人都公平公正的,别人的一秒决不会比你的长,可是,你看到别人做着自己喜欢的事,并且成功了,而自己却一事无成,你想着要为自己找出N个理由来开脱吗?任何理由都只能是借口和托辞罢了。
死亡是强大的,他与生是一对孪生兄弟,彼此相偎相依,如影随形,我们对生满怀欣喜,而对死却持有悲观情绪,这点大概永远也不会变了,因此,我相信,生与死都是一个永恒的哲学命题,只要人类还在生存繁衍,对他们思考和辩论将永远都不会停止。
我很喜欢史铁生先生的这首诗,默读数次后竟熟背下来,推荐给朋友们,愿我们都能感知到生之快乐!
《最后的练习》
最后的练习是沿悬崖行走
梦里我听见
灵魂像一只飞虻
在窗户那儿嗡嗡作响
在颤动的阳光里,边舞边唱
眺望即是回想
谁说我没有死过?
出生以前,太阳已无数次起落
悠久的时光被悠久的虚无吞并
又以我生日的名义
卷土重来
午后,如果阳光静寂
你是否能听出往日已归去哪里?
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
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
生死同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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